第三十四节 新年小憩

    第三十四节年小憩

    相较许都皇城冷冷清清，远龙口齐侯府眼下却是热闹非凡。每年年终岁末府里内外张灯结彩自是不说，蔡吉还会邀请讲武堂内收养孤儿来府里共度年。哪怕是像上一年那般蔡吉恰好领兵外，身为侯府女管家铃兰也会置办下丰富宴席和衣服、厌胜钱来招待入府过年孤儿们。而倘若这一年主上恰好龙口，那孩子们是跃跃欲试，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将额外从主上手中获得一份礼物。

    同后世过年发压岁钱一样，汉朝过年时长辈也会给发铜钱给孩子，以求当恶鬼妖魔或“年”去伤害孩子时，孩子可以用这些钱贿赂它们而化凶为吉。只不过汉朝人发给孩子压岁铜钱并非市面上流通货币，而是为了佩带玩赏而专铸成钱币形状避邪品，故被称之为厌胜钱。

    蔡吉看来衣服、厌胜钱都是孩子们年应得东西。而小礼物则代表了她一番心意以及对孩子们期待。事实上不仅是讲武堂孤儿，只要是来府上拜年串门孩子未满十八都能从蔡吉手上得一份礼物。建安七年正月自然也不例外。

    这一日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蔡吉，侯府花园之中与一干童男童女们一起赏雪烹茶。这些孩子中间既有来自讲武堂孤儿，也有太史亨、郭奕那样官宦子弟。就见蔡吉坐中央，手倚扶几，柔声询问坐右排首席女孩儿近况。而她身后铃兰正蹲小炉前，专心致志地烹煮茶汤。

    与蔡吉对话女孩名叫叶小翠，今年刚满十二岁，是讲武堂四年前收养孤儿。因其同龄孤儿中学习出类拔萃，故而有资格坐靠近蔡吉右手边。只是这份殊荣似乎令女孩有些受宠若惊，以致于她举手投足间都显得有些拘禁。不过饶是如此女孩对蔡吉提出问题依旧能对答如流，令坐一旁同龄男生羡慕不已。

    叶小翠淳朴同样也令蔡吉十分满意。随着蔡吉势力逐步扩大。她不仅需要多能征善战将领和足智多谋文臣，同时也需要德才兼备女官充实门庭。毕竟以蔡吉女子身份纯男权社会当中奋斗总有诸多不便，特别是礼仪祭祀方面男女终究授受不亲。倘若能有女官各种祭礼中协助蔡吉情况就会好很多。此外蔡吉内院也需要有合适女子为其打理内务，仅凭铃兰一人显然是远远不够。

    其实如果蔡吉是男儿身，那这一切都不会是问题。以她身份和年纪娶名门闺秀为妻根本不话下，可能还不止一房。这些女眷会为她打点后院，与乡党名门家眷联络感情，当然她们本身可能就代表了某个家族。而如今这些都需要由女官来替蔡吉完成。甚至还包括联姻。

    蔡吉初收养孤女时或许没有想那么多，可现她却真心有准备安排那些孤女替她与帐下家臣、乡党名门联姻。冷酷吗？是。无耻吗？是。站一千八百年后道德立场上来说，蔡吉做法既冷酷又无耻。但这就是汉末！莫说寻常百姓，就是皇帝女儿也不能决定自己婚姻大事。世家名门是以培养大家闺秀相互联姻为己任。至于名门之女守寡后。被娘家接回再嫁联姻事情亦是屡见不鲜。

    蔡吉看来若她帐下女官有勇气追求自己真爱，那她会给予对方自由与祝福。若女孩没有与传统抗争觉悟，那她会为其安排合适联姻，至少出嫁水准不会逊于寻常乡党名门。并且女官联姻后，蔡吉也会像世家维护自家女儿一般维护女官婚姻中利益。

    当然蔡吉不会让每一个孤女都去替她联姻，有资格嫁入名门大户女孩除了才貌兼备外还需尊德守礼，如此这般方能称之为闺秀。为此蔡吉特地请了出身名门官宦内眷为讲武堂内女生讲解妇礼，内容以班昭《女诫》为主，但弱化＂三从＂。毕竟女官若严守从父从夫从子。那至她这个主上于何地。

    论才学叶小翠无疑优于同年级男孩儿，但她举止却透着股子小家子气。觉得有些遗憾蔡吉便向她询问起了妇礼学习状况，＂开妇礼课尔等可还适应？＂

    叶小翠欠身答道，＂回主上，宁夫人前日讲解了四行。言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工，不必技巧过人也。幽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犬于人，是谓妇言；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专心纺织，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供宾客，是谓妇功。此四者，女人之大节。翠深以为然。＂

    班昭《女诫》固然极力倡导男尊女卑，却不失为女子大家族中生存之道。此刻眼见叶小翠如此熟悉《女诫》，蔡吉便向其勉励道＂嗯，汝既有此认识，日常言行当以此为诫。＂

    叶小翠之后蔡吉又相继考校了数个孤儿学业。能有资格来侯府过年孩子学业自然不会差到哪儿去。倒是几个年纪幼小孩子吃完面前糕点已经有些坐不定了。见此情形，蔡吉露出会心一笑，转而向身后令狐九点头使了个眼色。

    令狐九立马会意地抿嘴一笑起身一溜烟地跑开了。不多时就见她领着几个侍女抱着一堆礼物来到花园。面对包装得花花绿绿礼物，年幼孩子顿时一阵欢呼雀跃。就连年纪稍长太史亨、郭奕、叶小翠等人也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期盼神色。

    终究还是些孩子啊。那会真有耐心陪孤喝茶。蔡吉心中暗暗自嘲了一番后，便开始向孩子们派发起礼物来。不过第一个从齐侯中接过礼物，既不是讲武堂学生，也不是太史亨、郭奕那几个官宦子弟，而是

    ＂小宝来给姑姑抱抱＂蔡吉从乳母手中接过了白白胖胖小宝宝，抱怀里使劲地蹭了蹭。那软绵绵肉嘟嘟感觉令蔡吉颇为爱不释手。

    可小肉球却并不买帐，就见他伸出肉肉小手死命推开蔡吉道，＂男女授受不亲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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