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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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协终接受了吴硕进言下旨责令孔融与赵彦闭门思过。然而面对来自天子警告，孔融和赵彦表现出了截然相反反应。相比有所收敛孔融，赵彦就像一枚充足了气皮球砸得越重跳得越高。虽然表面上接受了天子责罚，可私下里赵彦对“背后”参了自己一本吴硕却是鄙夷异常。赵彦看来吴硕做法同当年依附权宦无耻之徒没有两样。身为一个饱读圣贤之书朝廷命官决不能就此屈服于奸佞淫威之下。所以就算是被罚家闭门思过，赵彦依旧府中终日与造访文人名士畅谈时政，言辞之犀利让诸多年轻学子都叹为观止。一时之间赵彦俨然已成许都士林之领袖，其影响力甚至一路远扩到了荆州。

    不过对于许都文武百官来说，赵彦名声鹊起只是乱世风云之中一段小插曲而已。真正搅动天下局势是天子对曹操与蔡吉封赐。诚然众人皆知曹操就任丞相是迟早事，但真当刘协第三次颁下圣旨，还是朝野之间引起了不小震动。特别是蔡吉一同被封为大将军，是让原本就已经微妙帝相之争益发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话说，世人皆知曹操与蔡吉乃翁媳关系。如今他二人一个贵为丞相，一个受封大将军，若以一家人而言，其权势可谓是远胜当年董卓，实力是笑傲刚刚被诛袁绍父子。面对如日中天曹、蔡两家。身为天子刘协显得极其势单力薄。如此悬殊差距不仅令忠于汉室人士忧心忡忡，同时也让一些“识时务”人士开始心思活跃起来。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看好曹操与蔡吉这对“翁媳”组合。毕竟蔡吉眼下只是与曹丕订婚而已，谁都不知晓两人何时才会正式成婚。而有关齐侯将曹家二公子当仆役、马夫使唤流言却早已传遍了许都大街小巷。倘若曹蔡联姻并不如人想象中那么坚若磐石，那天子这次册封就不止是论功行赏这么简单了。于是乎，忠君爱国之士痛心疾首时候。善于钻营之辈四处奔走时候。有那么几个人选择了以沉默应对曹、蔡两家崛起。

    已经升任为丞相主簿司马朗便是少量沉默者中一员。自打官渡一战同生共死经历令司马朗便一跃成为了曹操心腹之臣，同时也让他比外界人为了解曹操与蔡吉之间那种既合作又防备特殊关系。因此天子颁旨册封曹操和蔡吉之后。司马朗十分谨慎地选择了沉默旁观。不过就司马朗深居简出时候，河内老家老仆却为他带来了一个既值得高兴，又令人头痛消息。

    “张夫人母子可平安？”司马朗一面速扫视着手中家书。一面随口问道。

    堂下老仆连忙一脸献媚地向司马朗恭贺道。“平安，皆平安。恭喜主人，二公子为司马家添了一员男丁。”

    可榻上司马朗却捏着家书，哭笑不得地抬头反问道。“仲达得了两年风痹吧？”

    没想到司马朗会冒出这么一句老仆先是一愣，旋即便明白了主人意思。原来司马朗二弟司马懿为了不出仕已经装风痹病装了两年了。而所谓“风痹”是指一种严重风湿病。患病者往往卧床不起难以动弹。可既然得了风痹难以动弹，那又如何能行房事？不能行房事又哪里来儿子？想到这里，老仆脸上也露出了尴尬表情，却见他讪讪一笑道，“二公子不是装病嘛。”

    司马朗听罢老仆所言不由长叹一口气，其实他又何尝不知司马懿这两年都是装病。话说司马家乃是河内大族，司马懿是打小就天资聪颖。汉末有关系，有才学，就有仕途。所以早二十三岁时司马懿便被河内太守推举为了上计掾。按照东汉官僚体系，“郎”属于官，“掾”属于吏。郎官如果做得好，会下放地方担任县令等职位，然后再升迁为郡守或者直接调回中央，可谓前途光明。吏员做得好呢，也有机会进中央为郎官，继而按部就班地一路向上晋级。上计掾工作就是将各县统计上来户数人口、钱粮收入、财政开支、治安情况等等数据，进行核对验算，然后整理成郡级上计簿，十二月份亲自跑到京城呈递给司徒。倘若运气好话，上计掾还有机会得到皇帝亲自会见。当初蔡吉进京面圣一大任务就是向刘协呈递上计簿，并因此博得了士林一致好评。

    由此可见上计掾虽是吏，却能“计吏拜官”，不失为一条终南捷径。毕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像曹操那般有个做中常侍干爷爷，能二十就入京为郎官。所以相比同龄士子，司马懿起点并不低。然而就司马懿打算上计掾位置上大展身手之时，桓帝却下令：“今后严禁留上计掾中央为郎官。”被堵死晋升之路司马懿一气之下，辞去了上计掾一职，从此赋闲家不再应招出仕。就算后来袁绍、曹操等当世大诸侯派人请司马懿出山，也都被他用装病方式一一敷衍了过去。

    司马朗心知上计掾之事对司马懿造成了很大打击，也知司马懿一直都有待价而沽心思。然而如今这等乱世又岂容你一个小小书生耍性子，耍手段。至少就司马朗对曹操了解，曹操是绝不会容忍有人戏弄于他。与其日后被校尉押解来京师，还不如自个儿先来京师候命。思虑至此，司马朗便向老仆吩咐道，“汝速回河内，让仲达即刻启程入京。”

    “这……若二公子不肯呢？”老仆试探着问道。毕竟司马懿已经不止一次拒绝入京，若其真使起性子来。夹中间下人们可就难办了。

    不过这一次司马朗终于板起了脸，郑重地宣布道，“汝就告诉仲达，若其下不了床，吾就派人将他抬来京师！”

    这一头司马家老仆刚要启程前往河内请司马懿入京。那一边带着圣旨钦差俨然已经抵达了东莱。留守东莱郭嘉安顿好钦差之后。立马就用飞鸽传书将其受封大将军消息传达给了远幽州蔡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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